小楓綾的布號

放布袋戲坑的地方

【楓櫻】魘魂-10

CP主楓櫻、副羅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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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數五章。


10


死亡,是人一出生便會在未來某個時間點上註定會發生的事。


追究存活意義為何,嗤笑與其掙扎,不如荒靡…或是待死?

 

 

打從出生因種種疾病而換過心的小男孩阿九,正適應長期服用抗排斥性藥物的過渡期,雖無特別後遺症,但一般性感染或感冒仍須注意恢復狀況,以往都是慕少艾負責阿九的整體狀況,從此後,拂櫻從慕少艾手上接過這份責任。

拂櫻曾與慕少艾在診間私聊下,反應這份責任應由大型醫院負責較為洽當,慕少艾先是不語,眉目溫潤揚唇的看著他;他看到慕少艾眼裡有許多溫柔的千言萬語,但卻不流露任何一字一語,半响,慕少艾轉頭看向正與護士小姐稍玩鬧起的阿九,輕暖開口。

「我們都需要再多了解…生命,不是用說的就能定義全部。」

拂櫻微愣,與其說慕少艾說的這句話讓他愣住,不如說慕少艾當下的表情憾進他的內心。

對於生死,拂櫻看的淡然,也許因為自己是名醫生,若說執著便是執著信賴自己的病人,能讓他們能有健康氣色對醫者來說都有難以言喻的成就感,更能堅定他們為醫的初衷,至於自身,保持健康能做更多值得做的事就好,沒有所謂畏懼死亡的想法,除此外也無其他想法。

但他在慕少艾表情上,看見無畏懼的淡然,還有對當下所看過聽過任何一切的…珍惜。

真切珍惜每分每秒的『發生』,才會有如此難阻防在外的溫暖,沁入每個人的心房。

拂櫻卻不知道能有如此表情的人,需要經歷過什麼些事情,才能有這樣的醒悟,畢竟只要是人,都會本能性的浪費自己身上的時間。

當慕少艾轉回頭看到拂櫻在他身上想看出一些蛛絲馬跡,不由爽朗一笑,走前拍上拂櫻的肩膀,「阿九的健康不用看得太沉重,我自有安排,以後阿九會由我的朋友,名叫朱痕的人來帶他做定期簡單檢查,當作我老人家受不起嚇,多心讓你看看阿九,我也好放心。」

幾點疑惑在拂櫻心裡而出,惟慕少艾一說完,便是簡單幾句的交付和道謝,即出診間喚著阿九,再來是幾句父子間的東拉西扯,逐漸到關上玻璃拉門後沒了熟悉聲響。

這些疑惑,隨著入夜也無須再過問的一切明朗,明朗的刺心。

「拂櫻叔叔?」

拂櫻回過神,立即伸手摸摸阿九的頭,扯起醫生該有的笑容,即使戴著口罩,「阿久很乖,看來有每天乖乖吃藥,很健康。」

阿九神氣挺胸,隨後又想到什麼事情的頹下肩頭,低聲嘟嚷,「少艾說過…阿九要是每天乖乖吃藥,他以後才能在天堂快樂,如果不乖還生病了,等少艾死掉後閻羅王會怪少艾沒有好好照顧阿九,那少艾就會下地獄…所以阿九會很乖很乖,這樣少艾才可以在天堂開開心心!」

有逞強,有難過,有思念,還有一絲絲正茁壯的堅強,不像馬上知道親人死去即大哭大鬧的小孩。

拂櫻胸口隱隱微悶,但還是對阿九的成長給予獎勵,遞給阿九一支今早特地做的櫻花蜜糖口味的棒棒糖,阿九開心的收下,然後跳下看診椅,轉身揮手對拂櫻說再見,再拉上陪伴家長朱痕的手,走出診間。

朱痕僅禮貌性與拂櫻點過頭後即隨阿九離開。

午休時間,夜麟提了便當過來,在診所門口與正要出來買午餐的拂櫻碰到面。

拂櫻盯著一臉從容的夜麟不說話,夜麟輕挑單眉,一手把便當袋俐落勾甩到肩後問,「醫生,我臉色不健康嗎?」

拂櫻抿會兒唇後才淡應,「如果我說現在還不知道要拿什麼態度面對你,你介意嗎?」

拂櫻明白,有關嚙魘或魘物的事,夜麟自有一套想法選擇該不該說,他保持尊重,而如今發生慕少艾的事,不解的感受即使保持理性,也很難選擇不當作一回事。

而夜麟在這時卻聳肩,唇角勾出戲謔的弧度,「聽起來像在告白,我會猶豫要不要接受。」

拂櫻失笑,不否認夜麟有時反應讓人很難認真下去,但真要認真時又比誰專注。

「到我休息室吧。」拂櫻推進診所門,示意讓人進來。

「這邀請很誘人,不怕楓岫知道會怎樣?」

「知道又怎樣?」拂櫻翻過白眼,反掌不重不輕拍上夜麟肩頭,也忍不住揚唇低笑。

進休息室,夜麟把午餐放到桌上,在拂櫻對面坐下後,俐落又豪邁的將兩條腿抬到桌面上,拂櫻習慣般的不以為意,先泡了簡單的兩杯茶,一杯推到夜麟前,才開動他的午餐。

夜麟雙手扣撐後腦勺,眼神瞄過一圈休息室環境,看到牆邊矮櫃上擺了插上一枝黃水仙花的花瓶。

「哪時有這興趣?」夜麟以下顎抬起的方向表示問的東西,「別人送的?」

「不是。」拂櫻咀嚼下一口飯後回答。

夜麟意味深長的看向拂櫻,「我可以回去查你們人類很愛裝神祕的花語。」

如果是別人送的花,夜麟反而無話可說,若是拂櫻主動買花來擺,平時又無園藝興趣,那絕對另有想法。

拂櫻嘖一聲,「別老把那些浪漫套到我身上。」緩慢嗑下幾口飯,夜麟放在他身上的視線從未移開過,過了片刻,最後拂櫻還是忍不住低聲說出買花目的,「…悼念用。」

夜麟聽到答案,眼神深邃幾分,把腳放了下來,滑椅靠近桌緣,手摸上茶杯,右手食指尖撫上杯緣,視線也擺在杯上劃出的圓,沉默片刻後開口,是隨風而過的語氣,「把昨晚發生的事當作意外,這件事確實也是意外,命中注定的事情就該發生,是別人的事,不甘你的事。」

這樣毫不負責的說詞當然不可能說服拂櫻,拂櫻一絲無奈嘆氣,「怎麼可能…」

「可能,」夜麟阻斷他的話,抬頭堅定的看向拂櫻,「你只是無法接受你睡著時發生的事實罷了,不用去想你是醫生救不到能救的人,他,本來就會死。」

拂櫻蹙眉,表情是明顯的不能認同,夜麟知道這番話聽進拂櫻耳裡不會多好受,但他還是選擇直說,「我沒跟你說過謊,這點你該相信吧?」

夜麟點出信任問題,已清楚表明這話便是事實,拂櫻半掩難以接受跟消化的思緒,多少能推論出慕少艾是注定救不回。

「…他的死跟你們有關係?」

「沒有關係,」夜麟指尖敲上茶杯旁的桌面,語氣的隨興又不容置疑,「你們不能看他死的模樣而已,對你跟羅喉都沒好處。」

拂櫻闔上雙眼,持筷的手已失夾飯動力,有兩分頹廢兩分無力的往後靠坐椅背,夜麟也不多說那些說服人的話,聰明的人,從不聽人多廢話幾句,看拂櫻的反應顯然算聽進去了,只是需要時間去面對,自己便安靜的慢啜茶水。

沉默半响,拂櫻放開手上木筷,拿起手邊微溫翠綠的茶問,「羅喉沒過問什麼?」

夜麟放下半杯茶,睨過神色不明的拂櫻,「有,但我說知道了對他和我都沒好處,他就不再多問。」

夜麟沒對拂櫻提到,羅喉有再追問,那所謂的「沒好處」是否危及到性命…當時他面無表情的沉默給羅喉看,羅喉深深看了他很久,便直說洗澡睡覺結束了原本話題。

「沒好處是嗎…我知道了。」拂櫻闔上便當蓋,起身往飲水機方向回沖自己杯裡的茶葉。

這次倒換夜麟微頓,半瞇眼盯看拂櫻背影,說不上哪裡的奇怪,只能清楚拂櫻心裡自有別的想法,但也不好再說破什麼,只得就自己能『說』的範圍說明,「嚙魘的存在不會害你們,甚至我們無法干涉人類一切,你絕對要相信的就是這點,其他你怎想我不干涉。」說著,夜麟忍不住哼聲淡冷吐出自己的鄙視,「人類疑心病真沒得救,連自己人都是同行還疑神疑鬼恨不得自己伙伴就是會對自己不利一樣。」

拂櫻當然知道夜麟說的是自己工作上的事,持茶杯轉頭回原位看夜麟淡冷下難忍的忿忿不平,安靜輕揚一抹弧度,而褐色眼底下微深。 

晚班同昨夜差不多時間的回到家,拂櫻開啟自家門,看到楓岫難得在這種時間待在客廳開電視,楓岫也聽到開門聲,作勢電視聲響過大沒聽到等人反應,沒過多久,拂櫻卻直接越過他身邊直接走進房間,然後隨即聽到衣櫃拉出及關上浴室門的聲響。

楓岫半掩墨眸,抬起持遙控器的手將電視關下,仰頸直接躺靠在沙發上,闔眼不動的靜靜聽浴室水聲和拂櫻製造的些許雜響,到人已走出浴室,悶了幾分鐘走出房間,走到他面前,楓岫仍然像睡著般的不為所動。

最後是一聲三分的不耐打破寧靜,「身上的傷你是不會自己治嗎?」

楓岫聽聞,他最先做的事是克制自己嘴唇想忍不住的揚起,緩慢抬頭,睜開雙眼,流露出毫無辦法的無辜對向拂櫻,「那樣就得喝你的血。」才會有力氣。

拂櫻隱忍情緒般的閉上雙眼,拉下掛在肩膀上的毛巾握住不說話,楓岫本以為拂櫻會反擊幾句,打算收斂玩笑語氣時,拂櫻冷眼睜開,將手中的毛巾精準的甩蓋到楓岫頭上,遮住楓岫視線,在楓岫要拿下頭上毛巾時,突然被抬起下顎,然後溫熱又柔軟的觸感壓上他的唇。

紫光現,光芒輪轉消逝後,只餘墨綠長髮的男人站在客廳裡。

待琉璃輪轉般的紫眸張開,空氣流動共鳴出低笑,「…我沒想到你愈來愈熟練了,意識可以強到直接讓你變化。」

拂櫻彎身撿起掉落在沙發上的毛巾,冷聲內有兩分不客氣,「閉嘴…我現在沒心情跟你抬槓,我準備好宵夜後就出門。」

往浴室欲將毛巾歸位的幾步路,拂櫻感受到頸間邊些許熱度,「我這麼做是為你好,拂櫻。」

拂櫻反射性揮去頸邊空氣的熱度,雖然熱度依在這麼做是多餘,其實主要是清楚感受到楓岫語裡有幾分的認真,反倒讓他難免彆扭,故輕諷回去,「臉皮厚也要有限度,這次宵夜你負責買回來。」也不管對方是什麼身分。

看不見的空氣透出一絲笑意,「遵命,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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